聖誕節好多年沒過,有時是忘了,有時忙。而現在,想不過都不行,大街上到處都能感受到聖誕節的氣氛。

我上學的時候聖誕節還不象現在這麼熱鬧,但大學校園裡已悄悄在流行了。有女朋友的自然要去學校的咖啡館或是操場後邊的那一片松樹林(我們叫它愛情林),花前月下或卿卿我我,當然免不了有禮物相送,更浪漫者則攜女朋友去徐家匯的大教堂,站在花園裡遠遠的看基督徒過聖誕。

那一年好象就是聖誕節吧,我們幾個孤獨的狼(同宿捨老六對我們當時狀況的概括)則在宿捨裡對酒當歌。

夜裡12點鐘,遠遠傳來徐家匯教堂的鐘聲,本來就沒睡著的我們一直在說著酒後的種種狂言,突然有人提議出去過個通宵聖誕,幾個人商量著怎麼過,有人提議說去看通宵電影,大家一致通過。學校燈已熄,門已關,我們哼著紅軍不怕遠征難,萬水千山只等閒,翻過圍牆,趕上末班車只抵南京路。那時的大光明電影院應該算很豪華了。凌晨3點多,舒適的軟椅和可樂已經抵擋不住睡意的侵襲,老三和曉川都東倒西歪了,但沒有返校的夜班車,只好堅持。早晨7點,公共汽車,沒位,站著,疲憊不堪,摸了一把頭發,連頭發都軟軟的趴在頭頂,唉,頭一次熬通宵的代價啊!再一睜眼,學校到了,老三拽我一把,醒醒下車啦,原來我站著睡著了,想想紅軍兩萬五也不過如此!

只記得一覺睡到下午開飯,然後就是心疼錢,15元一張通宵票呀,少吃好幾頓肉呢!人就是這樣,物質享受永遠大與精神享受。

這好象就是我印象中的第一次聖誕節,很好笑吧。

有時,當我滿身疲倦地窩在辦公室的沙發裡,而有時,當我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,或者是冬日午後慘白而明亮的陽光照在一棟棟高樓間的時候,這些回憶,它們就象電影片段一樣會突然跳到我面前,從記憶深處浮出,讓我的心輕輕地抽動一下,仿佛春暖花開。

我知道,它們最終會磨滅在漫長歲月中。就像我們,早已各奔東西,分手時是那樣的決然,甚至沒有一絲憂傷。因為工作?因為前途?還是因為那時青春年少?

這些年過去了,沒有音信,但我知道,他們有時也會像我一樣,某個清晨某個夜晚,這些回憶會突然的出現讓他們的嘴角綻開一絲微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