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日游北京

金融風暴，經濟蕭條，企業開工不足，碳硫排放減少。員工減薪，民工失業，白領藍領捂緊錢包。D君公司業務量大減，他也閒暇了很多，來電話約我去北京玩兩天。說這個時候游人較少，可免肩摩踵接之煩。在攜程網上訂機票，去2折，返1.5折，往返機票連同建設費燃油費才750元，於是應約前往。十三日中午十二點多到達機場，D君開車來接，途中找一小餐館填了一下饑，就往香山公園去了。北京氣溫零度左右，天朗氣清，一掃以往陰霾的氣氛，現出了藍天白雲。奧運前周邊省市關閉了許多污染嚴重的小企業，可能還沒有來得及重新開張，就遇到了市場不景氣，只有繼續歇菜。蕭條也給一些私企老板，公司白領們帶來壓力，路上跑的私家車明顯地少了。若是檢測全球二氧化碳排放量，目前可能是近二十年來最低的。什麼“京都議定書”，什麼政府倡導“節能減排”，都是說歸說，做歸做，看不出什麼明顯效果，還是老天爺發了威，來一場金融風暴，立馬立竿見影。看來要想改善地球生態環境，不來個三年五載全球大蕭條是不能見效果的。

香山好像文革串聯時去過，現在已印象模糊了，D君說他每月都要去兩三次，一是為舒緩一下工作壓力，二是爬爬山，鍛煉一下身體。香山的紅葉是早就聞名的，不過現在沒有了，不是時令已過，而是這種紅葉樹不知何故，自然消亡了。本來想，看不到紅葉，看看樹也好，可誰知，這種樹也看不到了，真有些失落。香山名字的來歷，得名自最高峰的鐘乳石，其形似香爐，稱為香爐山，簡稱香山。到得山腳，購票入覽，因已近黃昏，爬山恐來不及，想乘纜車上，然索道檢修停運，只有爬山，行至半腰，已是暮色茫茫，若繼續前行，不到山頂，天就全黑了，遂駐足觀看了一下山景，旋即下山，香山的許多景點都沒有看到。正是：不識香山真面目，只緣來去太匆匆！

翌晨九點，D君開車到賓館接，同去昌平的小湯山。小湯山是聞名遐迩的 "中國溫泉之鄉"，從南北朝時代起便成為文人雅士流連之地。元代，這裡被開辟成皇家園林。康熙5年，在此建湯泉行宮。1997年，在湯泉行宮原址上，以溫泉、保健為特色的四星級酒店--九華山莊開業迎賓。我們來就為泡一泡溫泉，溫泉是露天的，零度的氣溫，光著身體，只套一件浴袍，走上幾分鐘，才能入水，對我來說真是一次考驗，生怕受涼感冒，事後卻啥事沒有，連咳嗽也沒有一聲，慶幸自己是雖老但還未到朽的地步。在池子裡泡了兩個多小時，腳底有一分硬幣大的小孔，腳壓在上面，感覺到涼氣，放開則大水泡翻出，其勁很足，可以把人腿抬起，估計是用壓縮空氣所致。水有硫璜味，泡在身上，感到柔滑，忽然想到《長恨歌》裡“春寒賜浴華清池，溫泉水滑洗凝脂”的詩句，當年的楊貴妃洗浴時肯定是一人一池，並有多名宮娥侍候，得帝王恩寵的女人是多麼的享受啊！上午來的客人不多，我與D君獨享一池，這樣的待遇也不低哦。

驅車回市區，已是下午五點多，找到金錢豹世貿天階店，正是晚間開張的時候，該店可能是北京最大，品種最齊全的自助餐了，十二個大餐台分別供應四百多種美食，包括中餐，西餐，日本，韓國，印度，台灣，南洋泰國料理，還有海鮮，鮮搾果汁，葡萄酒，場地達四千平米，一次可供上千人用餐，席間有樂隊彈唱，氣氛熱烈。金錢豹在京還有王府井，亞運村兩處分店，不過規模還是世貿天階為最大。另外上海，天津，沈陽也設了分店，看來這只豹子很快要竄向全國了。品種雖多，胃子容量有限，也僅少少地有代表性地選了一些東西吃了。餐費為中午198元，晚上238元，還要預先訂座，看來經濟蕭條並未能堵住饕餮食客的饞嘴巴，仍然是賓客盈門。D君出了個馊點子：要想搞垮這個店，得准備千萬元，組織幾百大胃王，每天來此豪吃，連續一個月，要讓這店老板虧得找不到北，自動關門走人。至於大胃王的招聘，要擬定每餐海吃海喝量的標准，在體格壯實的干苦力活的民工中選拔，保證一戰獲勝。所謂“天階”原來是在餐店外面廣場的上方，置一大型電子屏幕，估計其長約百米，寬約三十米，上面不斷變幻著各種圖像，向上仰望，仿佛是觀看天上的美景。餐店門口的霓虹標語很有意思，上書“全北京向上看”，其涵意一語雙關，一是要大家看天幕美圖，二是要北京人向上看中央政府，向中央要鈔票，搞北京的建設，搞北京的美化，搞北京人的福利。天子腳下的百姓受惠，社會自然就和諧了。我那寧波佬同學，曾喜滋滋地對我說，現在北京公交車特便宜，好長的路程只要四毛錢，在北京幾十年，好多地方沒有去過，現在要一條線一條線地跑，反正花不了多少錢，又可以消磨時間。我想這公交車的費用裡說不定也有中央財政對北京市的補貼呢。

第三天上午看鳥巢水立方，奧運剛結束時，想去參觀一下，要排很長的隊。九月三十日到北京時，那洶湧的人潮嚇得我連去的想法都不敢有。這次倒好，兩處都不須排隊，隨去隨買票進去，裡面的人也稀稀落落，全不見了當時的人氣，其原因一是天冷，二是經濟蕭條也把游客刮走了一多半。奧運經濟專家預言，不愁賽後"鳥巢""水立方"無人問津，這種說法無非是為難以收回的巨額奧運投資打個馬虎眼而已，小老百姓誰又能去查他的賬?國外辦奧運，承辦城市壓力很大，所需錢財都由該市承擔，國家是不給無償支援的。只有中國不同，大筆一揮，要錢有錢，有人有人，不計成本，傾全國財力為其所用，這在其他國家，包括美國，都是匪夷所思的。難怪國際奧委會主席羅格說，北京奧運會是一場“無與倫比”的奧運呢。

晚上在國家大劇院音樂廳觀看山西交響樂團的演出，國家大劇院也是應奧運之運而生的，這座耗資31億元的橢球形球冠建築，位於人民大會堂西側，總建築面積約16.5萬平方米，由主體建築及南北兩側的水下長廊、地下停車場、人工湖、綠地組成。內有歌劇院，音樂廳，戲劇院、公共大廳及配套用房。球冠四面環水，蓋在人工湖上，設計也算巧妙。我們轉了一圈，才找到了地下入口，由北邊水下長廊進入。音樂廳可容納約兩千觀眾，與維也納的金色大廳相比，似乎橫向略為寬敞，而長度稍短，音樂廳的觀眾席圍繞在舞台四周，對樂池呈包圍狀，而金色大廳樂池高於觀眾席，背面是不設座位的。音樂廳的天花板，形狀不規則的白色浮雕像是溝壑縱橫的沙丘，可能是出於對音樂效果的考慮。樂團聘著名指揮家陳燮陽擔任指揮，看來是不出名的樂團想沾名人的光，增加一些上座率。演奏的都是貝多芬的樂曲，首先演奏bE大調第五鋼琴協奏曲《皇帝》，中場插演了青年鋼琴家翟溪的鋼琴獨奏，最後是貝多芬第五交響曲《命運》，雖然不懂音樂，大師創作的旋律還是很有震撼力的，音樂不是語言，是沒有國界的，任何人在音樂的環境中都會有其自身的感受，屬於難以言傳，但可意會的那一種。每曲終了，都會有熱烈而文雅的掌聲，指揮家與演員頻頻颔首示謝，博得的是更加響亮的掌聲，與在金色大廳看到的一樣，看來這是世界統一模式，紳士和淑女就是常期在這種環境裡煉成的。音樂會的不足，就是曲終人該散時還不知散，以為還有節目，直到演奏員拖著大提琴退場時，大家才知該散了。若是結尾來個《拉得斯基進行曲》，台上演奏，台下擊掌應和，把氣氛推向高潮，然後曲終人散，人們還帶著興奮點離去，那就最為理想了。

天冷，經濟冷，D君熱情的款待讓我不覺得冷，沒有了熙熙攘攘的人群，玩起來倒也盡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