酷夏江南（1/2）：上海是你的，不是我的

小雨點兒



上海是第一站。

H在機場，還是那個樣子，年輕、輕松、可親，讓女人想親近。所以，我也格外小心。

我住在衡山路附近的安亭別墅，一處極靜谧的地方，是《金粉世家》《象霧象雨又象風》那種演上海灘舊事的片子裡常見的富貴人家的庭院洋樓，H給我訂的。他說，到上海這種地方，還是要小資一點的。

晃蕩了兩個月，揣著所剩無多的銀子走江南，這樣的住宿規格無疑會影響我之後的行程。聰明的H當然明白，他堅持要為我付房費。

從房間的窗戶望出，是一片老房子的青瓦屋頂和屋間冒出的樹。

大堂屋頂象教堂樣環著五彩玻璃，午後陽光照進來，我站在白色大理石的旋形樓梯上，有點象做夢一樣。

“上海有什麼你特別想去的地方？”H問，後來W也問。問我去蘇州看什麼去烏鎮看什麼，我知道，可是上海，真的不知道。上海是我經停的地方，在上海我想看幾個人，而非地方。我想我有些厭倦城市的樣子和氣息。

“不想去哪裡，在大街上隨便走走吧。”面對H，總讓我有種老夫老妻般的親切和隨意。


H是善情知性的男人，我想他懂得與任何類型的女人相處，而且，是很好地相處。不是上海人，不乏豪爽；在上海很多年，深具小資品性且善解風情，加上一表人才，性情溫和，不知是否對女人無堅不摧。

我說我喜歡滿地都是法國梧桐影子的老上海小巷子，H就很入景地帶我去轉。讓事情總以你想象的樣子發生是他最大的優點。

梧桐樹，老房子，豎高的木楞落地窗，青瓦屋頂，想得見的紅漆舊地板，斑駁的蔭涼的光影，我們以舒服自然的身體距離時離時依地瞎溜達了整個下午。或職業或居家或嚴謹或休閒，H都很似樣。跟他在一起，不單愉快，我甚至對他有些迷戀。烘曬的太陽穿過法國梧桐高高的枝葉照到我，已經全變成夏日午後舒適的慵懶和惬意。H的存在平添了風情。這情景從此後會定格成發黃的老照片常常自動浮現吧？！

我們去了香樟花園，他說那是上海有錢有閒女人吃下午茶的地方，我應該看看。我想我又缺錢又缺閒，這不是刺激我嘛，不過，還是去了。完全不是想象的樣子，席間滿滿的，吵雜的人聲，陽光已經走到馬路對面，裡面黝暗的，冷氣裡混著飯菜味。H也覺得失望，我們就走了出來。

我想象的吃下午茶的地方，一定要有疏斜的陽光照進來，人一定要稀少，音樂一定要淡，笑聲一定要遠，時光一定要流得很慢。

我們沿著衡山路，隨意地進了個地方，好象叫Sasha。歐式的老房子挺漂亮，完全符合我對下午茶環境的要求，正放著不新也沒老掉牙的英文歌曲。院子挺雜亂，破桌破椅破傘，可是陽光很好。H說坐院子裡。我們無比放松地把身體半躺著斜放進籐椅，再沒有更舒服的姿勢了。

我要了冰咖啡，挺難喝的，H要了可樂。一直懶著曬著到人漸漸多起來。買單，就那麼兩杯東西竟然要七十大元，我為自己剩了大半杯很心疼他的錢。不就是個普通的酒吧麼，上海真夠他奶奶貴的。